第2430章 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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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0章 余波

没什么比看到对手吃瘪更加让人开心的。

傍晚,丁谓是哼着小曲下职的。

回去的路上,一想到王曾那如同猪肝色的脸庞,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快哉!

快哉!

这一次,王曾可是撞了南墙。

太后以官家年纪尚小,不宜恢复视朝,显然,这是借口。

官家年纪小?

这的确是事实。

但官家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据他所知,官家天一亮便会起床,每天的作息也极为规律,完全具备视朝的条件。

结果,官家和太后偏偏不打算恢复视朝制度。

这一点,王曾多半也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他却没办法改变。

今天晚上,王相公怕是连觉也睡不好了。

“相爷,苏州那边传来消息,三郎君已经顺利抵达苏州老宅。”

丁谓刚一回到府中,大管家便连忙上前汇报。

不过,现在的大管家和之前的并不是同一个人,之前那位大管家,正好和丁玘一起回了苏州。

“嗯,我知道了。”

一回府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丁谓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了大半。

一提起丁玘这个败家子,他心里都止不住的生气。

不成器!

看看吕夷简的几个孩子,再看看自家的几个孩子,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给老宅那边传信,禁足令再延长一年!”

好心情被破坏了,丁谓不由将气撒在了儿子身上,他打算让三年的禁足期,再延长一年。

免得这小子再搞出什么大事。

如今,丁谓别的已经不想了,只想着平稳落地,顺利致仕。

三年,他这个首相差不多也就当到头了。

王相公府。

相比于丁谓那边的得意,王曾不禁有些心冷。

今天那份旨意,到底是太后的意思,还是官家的意思?

如果是太后的意思,他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官家确实年纪尚小,即便是双日视朝,频率还是高了。

但真的是太后的意思吗?

看看近期宫中的变化,太后几乎处于隐退的状态,宫中大大小小的旨意,多是出自官家。

甚至,太后还特地进封了官家的生母。

现在看来,这件事不止是太后的退让,更是为了将来做打算。

随着官家接触的大臣越来越多,说不准哪一天,官家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然后呢?

太后又该如何自处?

故此,示好这一点就能理解了。

“唉。”

书房内,王曾幽幽一叹。

重启视朝一事,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成行了。

如此一来,纵使他有百般力气,也使不上劲。

官家压根就不接招!

该怎么办?

恍然间,王曾想起了一个人。

寇老!

若是让寇老出面,局面会不会有所改观?

虽然寇老如今远在西京,并且早已不理政事,但只要寇老愿意出面,他的谏言还是很有分量的。

……

……

……

西京。

春华苑。

这一日,寇准于此苑设宴招待前来拜访他的学子。

自打从京师回来之后,寇准就按照计划开始行动,以前,那些向他投行卷的士子,他只会挑几个顺眼的见一见。

但现在嘛,只要是才学稍微过得去的,他都会见一见,偶尔还会召集一群士子,饮酒唱酬。

后院。

“并塞园林古,春来似不知。”

“雨轻成冻易,树老发花迟。”

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人,面带恭敬的站在寇准身前,口中轻轻的吟唱着新鲜出炉的诗词。

“剧事随年倦,欢悰入病衰。”

“芳时期强赏,宴鼓揭天捶。”

听完少年人的吟唱,寇准抚了抚须,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

“此诗虽算不得上佳,但也还算应景。”

“不错,不错,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人躬身揖礼:“学生姓韩,名琦,字稚圭,相州安阳人。”

“稚圭?”

寇准轻轻的念叨了一番韩琦的字,稚,年幼也,圭,玉也,两者结合到一起,便是璞玉。

另外,西汉时期的著名经学家匡衡,他的字也是稚圭。

看来这娃娃的父母,对他的期望很重啊。

相州安阳人?

念及至此,寇准不由想起一个人来。

韩国华好似也是相州安阳人。

韩国华是太平兴国二年(977)的进士,算起来还是寇准的前辈,寇准之所以对此人有印象,主要还是因为韩国华曾经当过御史。

“你可是出自相州韩氏?”

“是。”

韩琦微微点头,躬身道。

“学生正是出自相州韩氏,近日游学至此,恰好听到寇老于春华苑设宴,然后学生便厚着脸皮来了。”

“哈哈。”

寇准哈哈一笑,这小子,也是个滑头。

“韩泉州,可是你的长辈?”

因为韩国华曾经担任主政泉州,所以寇准才会称其为韩泉州。

“正是家父。”

眼看寇准提到了自己的父亲,韩琦既有几分振奋,又有几分伤感,振奋的是寇老这样的人物,还能记得他的父亲。

而伤感嘛,则是因为他父亲已然过世。

韩琦四岁时,他的父亲便病故了,这么多年过去,他几乎快忘了父亲的样子。

“原是故人之子。”

寇准伸手朝着一旁空着的坐席指了指:“伱便坐在这里吧。”

“谢过寇老!”

话音刚落,只听后院的入口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让开!”

“让开!”

“我们要见寇老!”

“寇老!”

“寇老!”

“还请您为天下万民做主!”

“天下之务,当与天下共之,岂一人之智所能独了!”

“还望寇老为天下万民做主!”

起初,寇准对于院门口的吵闹还不怎么在意,毕竟,这种现象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自从他设宴招待士子,不知多少人想要挤进来,那些投了行卷,最终没能过关的士子,没少闹腾。

直到寇准听到了那句‘天下之务,当与天下共之……’,他吓得手一抖,差点将杯中的美酒洒在了地上。

此人到底是何居心?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如此张狂?

这话,能随便说吗?

“大郎,过去看看。”

紧接着,寇准招来从子寇随,说话时他还朝寇随使了个眼色。

‘快点把门口的人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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