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第2352章 属意
“章希言倒是个有才的。”
丁谓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刚刚愣神的事,随口夸赞了一句章得象。
通禁宫中,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祖士衡虽然是他的人,但对方毕竟是半路转投于他的,该避嫌的,还是要避一避的。
“确实如此。”
祖士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对于章得象,他也是比较佩服的。
闽州人通常给人以的印象多是‘轻率且气量狭小’,然章得象丝毫没有此类遗风。
其人宽厚且有容人之量,做事一丝不苟。
即便是深恶南人的寇准,对章得象亦是称赞不已,虽然这其中有杨亿的关系。
但章得象本人的才华是无可置疑的。
“可惜。”
紧接着,丁谓轻叹一声。
“不能为我所用。”
章得象虽然和他一样份属南人,但章得象因为表哥杨亿的关系,章得象反而和寇准,王曾等北人更加亲近。
叹息过后,丁谓摆了摆手。
“也罢。”
“贴射法确是良法,平叔(祖士衡的字),你可以此法为主,上书禁中。”
丁谓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一方面是因为贴射法确实不错,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彰显他有容人之量。
不是自己的人又如何?
他丁谓,可不是那种非我即此的人。
“是。”
领导都开了口,祖士衡哪敢拒绝。
他很清楚,三司使的位置完全是他撞大运捡来的。
毕竟,资历在他前面的人尚有不少。
如果不是丁相的缘故,即使他坐上了三司使的位置,也无法立得住,坐得稳。
约莫一刻钟后,祖士衡辞别了丁谓准备回家。
结果,他前脚刚踏出后院,丁玘身边的随从后脚就拦下了他。
“计相(三司使的别称),我家郎君有请。”
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仆从,祖士衡眉宇间生出一丝不悦。
当真是无礼!
他现在好歹也是三司使,尽管本官的品级不够高,但谁人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的喊一声‘计相’?
眼下这个仆从虽然也是这么喊,但在此人的眼中,祖士衡看不到一点尊重。
另外,这里是哪里?
是丁府!
丁玘本人就在家中,哪怕丁玘是丁相的亲子,要见自己也得亲自出面邀请吧?
派一个下人来,是什么意思?
自己堂堂三司使,岂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
“前方带路!”
祖士衡板着脸,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怒意。
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仆从怎么说也是丁玘的亲随。
何况,他堂堂三司使,也没必要和一介仆人置气,免得失了身份。
丁府的面积很大,占地十几亩,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城,这样的豪宅可谓是万金难买。
丁谓的子女后辈除了在外为官的,基本都住在这栋大宅中。
步行了十来分钟,祖士衡跟着仆从来到一处小院前,院子里种了不少常青树,枝繁叶茂。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丁玘从正房中走了出来,带着和悦的笑容道。
“玘,恭迎计相!”
“三郎,何须多礼。”
见到了丁玘,祖士衡脸上的阴霾早已消散一空,和颜悦色的摆了摆手。
“计相,请!”
丁玘微微一笑,伸手虚引。
祖士衡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在仆从的伺候下脱下鞋履,跟着丁玘走入了正房。
这是一间经过改装的茶室,屋子西边放着一排排博古架,各种奇珍艺品赫然摆列在架子上。
其中不乏外界千金难求的太湖石。
屋子的东边,靠窗的位置是饮茶之地,数个身材窈窕,体态轻柔的美妾正素手调汤。
茶香袅袅,配合着屏风之后传来的琴音,以及鼻尖传来的幽香。
此情此景,是独属于世家大族的排场。
祖家虽也是仕宦之家,但论家底,远远无法承担这些开支。
一念及此,祖士衡心中一叹。
据他所知,丁家自丁相起家之前,也不是什么大族,如今的豪奢之景是怎么来的?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
另一边,眼见祖士衡脸色毫无波动,丁玘隐晦地挥了挥手,几名美婢悄悄的退出了茶室,独留一名茶道娴熟的美婢侍奉近前。
“计相,今日和我爹爹可是谈论榷茶之事?”
两人落座后,美婢恰好调好了茶汤,丁玘接过茶盏,轻轻的推到了祖士衡面前。
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
“确是如此。”
祖士衡面无表情的拿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
果不其然,丁玘今日找他正是为了榷茶一事。
很早之前他便听闻,丁玘和京中的某些茶商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如今看来,某些传言怕是正中其间。
“唉。”
丁玘闻言故作姿态的叹了口气。
“近日以来,榷茶一事闹得京中沸沸扬扬,计相应该也听说过,我的好友中有几个家中是做茶叶生意的。”
“这不,前两天他们还向我打听,朝廷什么时候能定下新的榷茶之法。”
听到此言,祖士衡心中顿觉诧异。
这事来问他,岂不是舍近求远?
丁相是你爹爹,你直接问丁相不就行了?
榷茶之事,完全是丁相说了算!
“应当快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该回答的,祖士衡也不会吝啬,当然,不该说的,他是一个字也不会说。
“若是不出意外,一两个月就会有结果。”
“哦?”
丁玘眼前一亮,面露希冀之色,显然,他还想听一听更多的内幕。
自打上次被爹爹训斥过后,丁玘的禁足令现在虽然被解除了,但关于榷茶一事,爹爹却再也不和他说了。
丁谓不说,丁玘也不敢主动去问。
因此,他才打算从祖士衡这边探探口风。
然而,祖士衡接下来的反应却让他有些失望,只见祖士衡只是对他笑了笑,而后便没了下文。
“是小侄唐突了。”
很快,丁玘反应回来,抱拳致歉道。
“无事。”
祖士衡呵呵一笑,脸上丝毫没有恼怒之色。
只是,他心中到底有没有,凭丁玘的眼力,怕是看不出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再也没有谈及榷茶一事,对此,丁玘固然有点失望。
但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起码,他得到了一个大致的日期。
闹得沸沸扬扬的榷茶之事,马上就要落下帷幕。